陆海燕（阿尔巴尼亚）上海交通大学留学生 “大家了解中国以前的婚礼吗？眼前这个轿子，是给新娘子坐的，用作结婚的花轿，就像现代超长的婚车……”上海市历史博物馆，志愿者定时导览服务的时间到了，来自阿尔巴尼亚的留学生陆海燕站在“物华号百子大礼轿”前，用流利的中文向观众们讲解这件镇馆之宝，讲述这件文物的前世今生。作为上海各博物馆中为数不多的留学生导览员，陆海燕做讲解时总能吸引观众好奇的目光，讲解结束时也总能获得连连称赞。她以外国人的独特角度讲述中国的历史和文化，为观众提供了了解中国和上海这座城市的全新视角。而这对陆海燕来说，也有着令她兴奋的收获：“也是做导览员之后，对历史有了足够了解，我对上海这座城市喜欢的点又多了一些。”“洋面孔”讲上海故事陆海燕9岁时随父母来到中国，至今已经在上海生活了十多年，目前她在上海交通大学人文学院汉语言专业（商务汉语方向）就读。至今说起如何成为上海市历史博物馆的一名导览员，陆海燕还有些小激动。她所在的上海交大人文学院与上历博开展合作项目，拍摄过一组留学生讲述上海文物的双语视频，那时陆海燕便参与其中。古老的崧泽文化、宏伟的元代水闸、中国“四大古船”之一的上海沙船……每次拍摄都像一场与文物的跨时空对话，她被一件件文物背后所蕴含的深厚历史文化底蕴深深吸引。所以当得知全新的“外国留学生讲上海故事”CityGuide（城市导览）项目推出时，她第一时间就报了名。顺利通过遴选，陆海燕接受了上岗前的培训，这使她在短时间内对中国传统文化有了较为系统的认识，并对自己所讲解的部分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。陆海燕讲解的是上历博的一楼展馆。要讲述好文物的故事，背讲解稿是上岗前的关键一步。“最难记的是数据，我要在讲解中介绍文物的一些基本信息，比如‘物华号百子大礼轿’的长宽高等等。”在陆海燕自制的讲解手卡上，她专门把重点信息用红色加粗标记出来，足见用心。慢慢地，陆海燕摸索出了门道：“其实只要从故事的角度去记，沉浸在故事当中就会变得很有意思，很容易记住了。”何以得名“物华号”？它为谁而制作？有着怎样精巧的工艺……介绍“物华号百子大礼轿”时，她把这些问题串成故事，“十位匠人用时十年制作而成”“通体雕刻有仙禽瑞兽、民间传说、戏曲故事，处处包含吉祥寓意”等等细节便能脱口而出。此外，上历博指导老师还鼓励她从自己国家的文化出发，做一些比较。于是在老师提供的解说词基础上，陆海燕特地去了解了过去上海的、中国各地的一些结婚习俗，而关于阿尔巴尼亚的婚俗，她则向妈妈请教，母女俩一起查找了不少资料。“轿子，是中国人过去结婚的‘婚车’，而在我们阿尔巴尼亚以前是乘马车的。”说到这里，陆海燕不忘打趣自己，笑着说道：“在中国生活太多年了，我参加过中国人的婚礼，但没有参加过阿尔巴尼亚人的婚礼。”虽然做足准备，但当第一次面对观众时，陆海燕还是有点紧张，甚至有一小段忘词了，好在她巧妙补救回来。“大家还是很鼓励我的，没人打断我的讲解，都很认真地在听。”这让陆海燕再次感受到了上海“包容”的特质，“大家没有在意我们文化之间的差异，而是愿意从我的讲解中获取不一样的信息。”不当“外人” 融入上海“小姑娘你是哪国人呀？中文怎么说得这么好！”做导览员期间，总有观众对陆海燕一口标准而流利的中文发出赞叹。很难想象，她最初是在家跟着汉字启蒙动画片自学中文的。十多年前初到中国时，语言成了横亘在陆海燕面前的一座大山。“中国有‘愚公移山’的典故，而我要做的就是像愚公一样，从一个个汉字开始，移走摆在我面前的大山。”她每天都沉浸在汉语学习之中，为掌握一个新的词语而欣喜，也会为反复读错一个读音而着急。经过一年的努力，她通过了公办小学的语言测试，顺利进入学校学习。十多年过去，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，从“零基础”学汉语到成为汉语言专业的本科生，还听得懂上海话，陆海燕成了自己的“愚公”。“上海这座城市很友善，包容性很强，让我有机会深入了解它，更好地融入这里的生活。”从小生活在上海，身边友善的氛围让陆海燕一直以来没有把自己当成“外人”。她参加了不少社会实践和公益服务，用自己的方式一步步贴近这座城市，感受这座城市的温度。初中时，她在红十字会学习专业应急救护知识，经常参与公益活动，还在市级青少年应急救护比赛中夺得一等奖。在社区，她加入小区志愿者队伍，参与社区服务。时间久了，小区里很多叔叔阿姨都和这位漂亮又热心的外国姑娘成了老熟人，她还因表现突出获得了优秀志愿者称号。对中国文化的喜爱，也让陆海燕在中国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精彩。“当亲戚们好奇‘中国人都会功夫’，我总会和他们‘故弄玄虚’一番。”在“用英语讲中国故事”活动中，她的巧妙回答给评委留下深刻印象；“兔年顺意财源旺，盛世称心事业兴”，一幅清秀而规整的书法作品，让她在“汉语桥”全球外国人汉语大会春节活动中收获最具潜力奖……“中国文化很广，风格很多，也很多元。”在陆海燕看来，只有了解中国的文化和历史，才能更好地理解中国，“上课时学到一些诗词歌赋，有时候我们会觉得很难，老师则会说，要想了解其中深意就要读一些文章，理解藏在文化背后的中国人的逻辑和价值观。我想，当我们有了足够的了解，就会做到理解和尊重。”在上海生活的时间越久，陆海燕就越发感觉到自己可以做一件事——成为中国和阿尔巴尼亚之间交流的一道“桥梁”。每次回到阿尔巴尼亚，当她说起中国，外公外婆的眼睛里都会闪烁着好奇的光芒。“任何的文化碰撞都是管用的。”成为上历博导览员，她已经迈出成为“桥梁”的第一步。陆海燕说，就像她经常向中国朋友介绍阿尔巴尼亚一样，她也想将中国和中国的文化介绍给阿尔巴尼亚的年轻人们，增进彼此了解。记者：李若楠视频：李永生 刘慧琴摄影：王凯视觉：蒋玉涛翻译：林岩